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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2章 命懸一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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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古德知道自己若是不說點什麽他必定逃不過,他便將自己的猜測,說風澈就是那個孩子,這些人是皇後的人,自然知道阿古德是騙人的。皇後以為阿古德滿口胡言亂語,所以就命人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。

後來皇後派凝康公主去套取信息,想要知道那個孩子是誰,凝康公主畢竟不忍,所以用盡了辦法帶著他逃出來,他們一路向北,來到了這個破廟。

“那凝康在哪裏?”夢詩四下看了看,這裏除了他們幾個人,再沒有別的人了,凝康公主算算日期,臨盆在即了。

阿古德焦急的看著夢詩,“雲夢詩,我害過你,你也害我害得不輕,咱們倆之間的恩怨算是兩清了,請你看在凝康公主是風澈的親妹妹的份上,救救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吧。”

夢詩現在終於知道昨天晚上阿古德那不要命的焦急樣子是為了啥了,原來凝康趁著皇後和風澈攤牌的空隙,梳於防範的時候帶著阿古德出逃。只是一路逃出京城之後,她就動了胎氣,直到堅持到這個破廟才告訴阿古德。阿古德擔心凝康的身子受不住,將她安排在破廟幾裏以外的一個獵戶搭建的臨時房子裏,他想要獨自到鎮上去求醫,沒想到走到這座破廟的時候遇到了大雪,是能在這裏等著風雪過後再行動。

知道真相的夢詩立刻讓車夫帶著阿古德向那個茅屋出發,看阿古德的樣子,凝康應該很危險了。

濃郁的稻草腐爛氣息彌漫在整個屋子裏,雙手雙腳都被凍的沒有了知覺,臉上失去了顏色,嘴唇因為疼痛被咬破了好幾次,又結痂了好幾次,全身的衣服都破亂不堪。

阿古德驚叫一聲,“凝康!”卻是無力撲過去。

夢詩蹲下身子,摸了摸凝康滾燙的額頭和冰冷的身子,氣息微弱。她立刻轉身對著柳茴開口,“茴兒,將咱們車上所有禦寒的東西都拿過來,你將這裏收拾一下,把所有棉被丟給她鋪上,快點。”夢詩指揮著車夫將凝康抱起來,睡在棉被上。

“凝康,凝康,醒醒,不要睡了,你想想你的孩子,他現在需要你。”夢詩使勁拍打著凝康的臉頰,想要叫醒已經昏睡過去的凝康。

夢詩拉起凝康的襦裙,下面已經被鮮血染紅,又凝結在一起,整個稻草堆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。

凝康的羊水早就破了,她一個人一定掙紮了很久,最後沒有了力氣,孩子用盡全力想要出來,都沒能突破重重障礙。孩子的頭已經露出了體外,可惜時間拖得太久,早就已經冰冷了身體,若是他們早來一日,這孩子就能保住性命了。

雲夢詩不忍的別過頭去,看到了一雙充滿希冀的眼神,頓時內心一陣恐懼,她只能無奈的搖搖頭,“孩子已經沒有氣息了。”

阿古德黝黑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,他深深閉了閉眼睛,“她怎麽樣了,你救救她。”

夢詩點點頭,“我盡力!”

她快速用力施針,封住凝康的幾個大穴,現在還不是拉出孩子的時機,若是凝康不醒過來,很容易引起血崩。

她用銀針紮入穴位,刺激她醒過來。

凝康從沈睡中醒來,猛然間看到雲夢詩,驚恐的開口,“雲夢詩,你,你想要幹什麽!”

“不想死你就快點振作起來,用力!”夢詩手下繼續施針,一陣劇痛,拉回了凝康的神經,

“啊!”驚叫一聲,她雙手想要去撫摸自己的肚子。

“柳茴,過來,摁住她的手。”夢詩大聲一喝。

柳茴畢竟學過武,比一般的女子力氣要大,使勁摁住凝康的手腕,“雲夢詩,你想要幹什麽,你要殺了我!”

“閉嘴,你有這些力氣不如留著一會生孩子用,你再這樣亂叫,力氣用完了,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。”雲夢詩惡狠狠的開口,若不是醫者父母心,她是斷然不會救她的。皇後害死了自己的母親,自己卻要拼盡全力救她的孩子,愧對雲家上下。

凝康頓時被孩子的疼痛所侵襲,不斷的傳來殺豬般的叫喊聲。

夢詩知道,若是凝康現在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,她便再沒有了力氣去生下這個孩子。所以她一直都在鼓舞凝康,“你在用點力氣,孩子已經看到頭了,就快要出來了,是個男孩子!”

凝康用盡所有力氣,口中含了兩次參片,才勉強將孩子生下來。

夢詩看著身體已經僵掉的孩子,果然是一個男嬰,只是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了呼吸。

凝康強撐著要坐起來,夢詩示意柳茴將孩子抱走,安撫的看著她,“你剛生產完,身體太虛弱了,你先休息一下,讓柳茴帶著孩子去洗洗,等你醒了就能讓你看到孩子了。”

凝康實在是太累了,為了這個孩子已經折磨了好幾天了,她眼皮子都快要擡不起來,所以硬撐著聽完夢詩的話,就已經睡著了。

夢詩將棉被給她蓋好,檢查了她的身子暫時無礙之後,才將掩上門出來。

阿古德顫抖著雙手想要摸摸孩子,卻是只能看著。

“你們二人快去將孩子找個地方埋了去!”夢詩冷然的開口,沒有給阿古德撫摸的機會。

阿古德憤恨的擡頭怒瞪著夢詩,“你們,你們連最後一眼都不讓她看看了嗎!”可恨自己不能動彈。

“看什麽看,你想要了她的性命嗎,她現在身體這樣虛弱,又受了風寒,夜裏怕是都不好熬過去,若是讓她知道孩子沒了,她還有活下去的意志嗎!”現在只能瞞多久是多久了。

阿古德知道夢詩的意思,就算是他自己,他也會這樣做的。

“她怎樣了?”

夢詩搖搖頭,“十分不好,之前動了胎氣,差點難產而亡。如今受了風寒,不能車馬勞頓。可是現在這個天氣,我手裏又沒有藥,一會讓車夫到鎮子上先去抓藥去,今夜若是能挨過去,明日動身到鎮子上找個暖和的客棧慢慢調養一下,以後只怕會落下很多病根的。”

阿古德低下頭,“都是我不好,如不是因為我,她也不會這樣,她就是刁蠻任性慣了,可是心眼並不壞,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,一心只想要自己得不到的東西。”

雲夢詩低頭看了他一眼,無奈的搖搖頭,“事到如今,你若是還在這裏自怨自艾,那麽你只能等到下輩子再償還了。”

阿古德知道夢詩說的沒錯,現在只要凝康能夠好起來,自己什麽都願意做。

半夜裏凝康果然還是燒起來了,她口中一直喃喃的模糊不清的說著胡話,可是仔細分辨聽聽還是偶爾能聽到她在不停的祈求上天能夠救救她,救救她的孩子。每每聽到這些話,夢詩都忍不住心口一痛,不自覺的身手摸摸自己的肚子,如今已經身為人母的自己完全能夠體會到她心口的痛楚。

這個破舊的茅草屋根本無法阻擋風雪的侵襲,雖然夢詩已經將所有的棉被和防寒衣物都給凝康披在了身上,可是依舊無法消散凝康身體裏的寒氣和高燒不退的現象。

阿古德此刻手腕腳腕都不能動,只能焦急的坐在那裏,眼睜睜的看著凝康在生死邊緣徘徊。

“雲夢詩,你到是想想辦法呀!”阿古德身子想要上前查看一下凝康的情況,卻只能勉強動了動身子,險些從座踏上掉下去,柳茴眼疾手快扶住他。

“住口,我家小姐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!”柳茴冷然的開口,加重手上的力氣捏著他的胳膊讓他端坐在座踏上。

夢詩擺了擺手,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凝康的面色和脈搏,“阿古德,你現在知道擔心她了,她作為你的妻子的時候,在草原上你對她百般□□,若不是看在她可能為你生下男嬰的份上,你斷然不會多看她一眼,這一次若不是凝康拼死護著你,你早就被皇後弄死了。如今她躺在這裏奄奄一息,你知道著急了。”夢詩越說越是氣憤,其實凝康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,本質還是不壞的,只不過生在皇家,成為了別人的棋子。皇後為了利用她控制阿古德,對她在草原的生活不管不問的,天鳳宮的人因為凝康曾經傷害過夢詩,所以故意不將凝康在草原上的消息傳遞給夢詩,而夢詩因為一時之氣也沒有多做過問,以至於凝康在草原上受盡了委屈。

其實凝康在草原和阿古德相處的過程中已經漸漸的對他有了感情,否則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救他,除了他是孩子的父親意外,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凝康已經漸漸明白了她的母親對她的傷害,她下半輩子只能依靠阿古德。

阿古德瞬間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,耷拉下腦袋,看著前面的桌子,淚水模糊了視線,“我以前從來不相信任何人,我一直以為凝康是皇後派來監視我的人,而且當初她在京城裏面瘋狂的喜歡雲夢謙的事情人盡皆知,作為一個男人我怎麽能咽下這口氣。不過我從未想過真正的傷害她,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女孩子,還是我唯一的妻子。”阿古德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著凝康,眼睛裏滿滿的全部都是自責和愧疚,“這一次我也沒想到凝康會拼死救我,她用自己的命換了我一命,可是如果可以我寧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他們母子的平安。”

雲夢詩摸摸自己的肚子,這個孩子雖然才只有三個月,可是他已經漸漸的能感覺到它在身體裏面的分量了,帶給自己無限的力量。

看著凝康慘白虛弱的臉龐,她閉了閉眼睛,“為今之計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,能不能撐過去就看她的造化了。”她轉頭看著柳茴,“茴兒,你有功夫,你上前來幫我,用上你的三成內力將我說的穴位封住,我給她施針,成敗在此一舉。”

柳茴點點頭,走上前來。阿古德屏氣凝神的看著夢詩。

車夫將熬好的藥碗遞給雲夢詩,好不容易將一碗藥連灑帶灌的餵給了凝康。

柳茴出手如風,本來依照凝康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適合用內力的,可是如不用些內力那些血脈通不了,現在也只能先救命了,以後再慢慢調養。

夢詩用盡金針打通了凝康全身的血脈,讓她身體裏的寒氣跟著排出體外,整個過程十分勞心勞力,尤其是在自己懷孕的情況下。

最後一根金針下去,夢詩頓時一陣暈眩,柳茴眼疾手快的扶住夢詩的身子,焦急的看著她,“小姐,你怎麽樣了,要不要緊?”

夢詩搖搖頭,看了看仍舊閉著眼睛的凝康,可是臉上恢覆了一點點血色,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,看來寒氣在漸漸的排出體外。夢詩松了一口氣,虛弱的開口,“你們看著她,今夜十分兇險,每半個時辰就給她喝一次藥,若是出了汗她會喊熱,你們按住被子,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見風。我先休息一會,若是有什麽情況立刻叫醒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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